《【轰出】Hello, Deku!》
硬核同人文（？）走近科学系列第一弹！
有老师了解一下吗？戴眼镜的格子衬衫程序员久！！
好的，盐哥了解过了，我 吹 爆 她
是群里作业，元素是肝（？）
有个硬核bug已经修改了（刚刚算数的时候发现自己写反了）/经过一位小天使提出后修改了一句硬核对话
那么就st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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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
漆黑的小房间，窗帘全部被拉了起来。少年咬着左手的指节，右手却在机械键盘上飞个不停。对着面前六面屏幕上，被调低亮度的滚滚流动的代码和不断弹出的Error提示，气得需要深呼吸才能平静自己想要砸穿屏幕的心情。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无名指恶狠狠地敲上回车，屏幕上跳出了bug提示。他张了张嘴巴，又看了一眼右下角的屏幕，明明白白的凌晨七点*，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少年眼睛一黑，整个人摊在座椅靠背上，望着整个天花板上贴着的“今天debug了吗”的海报，再也不想动弹。
“又输了……”
一面屏幕的右下角跳出气泡，是封mail，发件人Unknown。绿发青年半眯着眼睛，无力地将邮件点开——
巨大的图片铺展在他所有的屏幕上，还伴随着噼里啪啦有什么爆裂开来的音效，差点吓得这个接连几天彻夜未眠的家伙从靠椅上滚下去。
接着，无数圆点儿从图片上落下来重新排列组合，在屏幕上拼出了一半冰块一半火焰的图样。还有那句绿谷出久已经看过也听过无数次的——
“You lose.”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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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绿谷……今天去上课吗帮我点个……”上鸣电气打着哈欠一把拽开绿谷出久的房门，话还没说完先被里面的惨状惊得把手里的小零食掉了一地，好像老鼠们的上帝洒下一场奶酪雨。
“绿谷……！你没事吧！？”
屋里有几包切片面包的包装纸，几个空了的可乐瓶子。而房间的主人绿谷出久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小声嘟囔着什么。上鸣凑上去听听，全是什么“不应该”“时间又不够用”“为什么又输给Shoto了”“明明应该没问题的了”“还是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邮箱地址的啊”……
敢情根本没发现他进来。
“绿谷！你又几天几夜没睡啊！？”
“嗯……啊，上鸣君啊……”绿谷出久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望向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头顶的人影，接连的黑入失败和重复的睡眠缺乏，让他连受到惊吓都不再会弹开身子。“抱歉……这次通宵了五天，本来以为终于可以黑进那个游戏的排行榜的……”
他连黑进去干什么都想好了，就把自己那个小号换个常用IP登陆上第一名，顺便改名叫“科技狩猎”好好嘲讽一下Shoto——可是技不如人，只能默默看着所有梦幻纷纷破裂。
“哈？”
“不……你什么都没听见，忘了吧。今天不太可能去班里了，对不起……”
绿谷摇了摇头，揉着眼睛从靠椅上走下来，连脚步都跟着飘飘悠悠的。吓得上鸣一边咆哮着“我靠你在这儿倒了我可没法一个人把你架到校医那儿去”一边把他搀扶到床边，看着少年十分熟练地往床上一扑一滚一团。
“唉，也是……都大四了，绿谷你是不是保研来着？”上鸣叉着腰，“真好啊！不愧是天才编程师绿谷出久！全校闻名的大人物……”
他话锋一转，“全校闻名的家伙，就每天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足不出户躲在房间里对着六面屏幕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Shoto，记住这个名字。很强。是安德瓦游戏公司的首席程序员。”
少年的声音跟着呼吸一齐沉下去。
“我比不过他……”
“笑话，还有绿谷你比不过的？话说实习简历你投了哪儿？虽然课你估计早都会了，但就算保了研你也不能让自己一直在宿舍里窝着吧……绿谷？”
上鸣转过身，绿谷出久已经在脑袋着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让他剩下的询问完全无处发泄。他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嘴里填进一块芝士饼干，低头一看腕表才想起没人替他签到这可真是大事不妙——
“总之你这个编程废人可千万别连简历都不会投啊！”
“嗯……”
不知道是梦呓还是应答，上鸣没法再等下去，给绿谷出久关了门便一个脚底抹油。
凌晨八点的上午，被保研的计算机系大四学生绿谷出久，除了编程以外人生一无所有，平凡得扔进全校都没人认得出来、却年纪轻轻就在世界黑客排行榜上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家伙，在宿舍里一个蒙头便是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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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出久再揉着眼睛出去觅食的时候，被宿舍里其他几个坐在客厅里的伙伴逮了个正着。跟他一样大的少年们，几个人个个神情严肃，看着绿谷出久一脸“你怎么回事”的表情。
“呃……怎么了？”绿谷出久被他们看得发慌，不自觉地后退小半步双手放到面前挥一挥，“那个，我……干什么错事儿了？”
不应该啊，这一天他都是睡过的，而且绿谷自觉自己明明就是个老好人，他们不会因为自己一次没去给他们签到就这样看着自己——
“你的入职申请批下来了。”
上鸣捏了捏那个被撕开的信封，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对不起，绿谷……我们发誓我们不是故意的！因为实在想看看大天才要去哪里就职……我们就……”
“啊……说这个啊。”绿谷出久呼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干什么了。
少年走过去接过信封，挠着脑袋笑，“没关系，你们看到也无所谓，反正我要投简历也就是那几个公司而已，再说也是兼职干不了多久……”
他的手指还在默默地抽出信，而上鸣和峰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峰田实更是讪笑着看着绿谷出久：
“绿谷，你这么有才，又这么有实力……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什么？”
绿谷出久有些莫名其妙，他扶了扶眼镜框凝视着这张回执单，却眼角忽然一抽。职位栏上面三个大字灌进他的所有视觉感官使得少年僵硬地抬起头，而脑中不断冲击他精神力的事实，此时此刻则正好撞上了峰田的贯耳魔音：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安德瓦游戏公司当个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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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出久捧着信躺在床上，天昏地暗，生无可恋。
有什么想不开的，对啊，自己有什么想不开的，偏要挑了和Shoto对决之后的一个上午投简历，甚至在预选职位的时候昏昏欲睡，于是把勾十分顺手地画在了“程序员”正下方的“清洁工”上？
更可恶的是，安德瓦公司看他是高等学府的高材生，连面试都免了——虽然清洁工好像也并不需要什么面试——而且在那封信件里居然还十分恶趣味地表示了感谢，什么“感谢你能顺应当代就业潮流，毕竟现在程序员一抓一把但清洁工很难找”“对安德瓦公司的支持让我们十分动容”云云。
绿谷出久在面对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大概安德瓦人力资源部门的人，都顶着泪流满面的脸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傻叉。这种想法让他沉溺在自己的错误里无法自拔，差点一失手把信封里的信也撕个七零八落。
愣然中灵魂出窍的自己似乎接受了上鸣和峰田的安慰，并被邀请今晚一起出去搓了顿好的，之后还被拉着去唱了个卡拉OK。
虽然连点的歌都是什么“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以至于他晚上再一次想黑进安德瓦公司的游戏系统时兴致缺缺，没几个小时就在反黑客的Shoto手下败下阵来，甚至连通宵的欲望都没了。结果今天对方的邮件也变得朴素得要命，他戳开的瞬间，屏幕上既没有夸张音效也没有天女散花。
只有白底黑字的一句话。
“Deku，你今天不在状态。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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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说到怎么了，也轮不到他关心吧。
绿谷出久看着邮件发呆，不知怎的委屈得要命，发达的泪腺已经在制造眼泪了。可是说实在的，他现在无比缺个陌生人好好倾诉一下。不用像舍友一样带着关怀和抹不去的调笑，找一个单纯的陌生人。毕竟这件事儿对他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如果不说出来，他真的有些意难平。
如今如果推掉这份职业，再投一份简历申请当程序员，大概只能给安德瓦公司留下一个出尔反尔的印象，那样自己大概就无法近距离地接触那群游戏程序员的工作了——
反正时间短，也许清洁工也不错，至少哪里都可以去，只要他想的话。
于是绿谷叹息着打字：“没什么……只是投错了简历，本来想投程序员投成了清洁工。”
对面回复：“……别通宵了，伤脑子。”
对面又回复：“也伤肝。”
好嘛，这还不如不安慰。
连绿谷出久这个困人都知道“伤脑子”就是Shoto真正想说的——“你怕不是大脑故障”，而之后的伤肝更像是怕伤他自尊而存在的自我圆场。
“这可轮不到你说啊，Shoto。”绿谷摇了摇头在键盘上打了又删，还是发了出去。
“哪个公司的清洁工？”
Shoto是秒回了，自己可没办法。绿谷望着天花板纠结了很久，安德瓦首席程序员……这个人至少是这么自称的。大概去了安德瓦公司，他也可以知道这个真正的大牛究竟是什么位置，而自己又差了多远。
“安德瓦，你们公司的。”
“哦。”他回。
“合作愉快。”
绿谷出久咬牙切齿地回了个愉快之后，对面再也没了动静。他看着星期日十二点钟窗外的一片漆黑，觉得自己也真是够累的，毕竟申请了实习以后便再也没法像现在这样作息颠倒了。
但再仔细一寻思，每天被自己这样折磨的Shoto也够呛，大概要在公司或者其他的地方连续几个通宵蹲点，防止一旦不在就被自己趁机黑了个莫名其妙——
对游戏公司来讲，排行榜被篡改是无法被原谅的错误，因为这是对整个榜上认真游戏的玩家们极度不尊重的体验，也是游戏漏洞多的代表。连排行榜都守不住，那么这个游戏公司还有什么能值得信任呢。
而如果Shoto在白天还要上班的话……
“唔……有点对不起他啊。”
绿谷出久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海报，挠了挠藻色的发丝，忽然意识到这点的昼伏夜出大学生，嘴角勾了个歉意的笑。
“对不起，总是半夜跟你battle。”
“反正你从来没赢过。”
“……”
绿谷出久面色和善地按下了关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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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当清洁工的程序员不是好黑客。
绿谷出久放弃了将腹诽变成碎碎念的想法，在推门进去报过到之后，和他的清洁工小伙伴们碰了个头汇合，并想邀请刚刚正在跟一个圆圆脸的女孩子激烈讨论的男性作为临时前辈——
“关注了吗？黎曼猜想的证明*？今天就要发布了……”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手指飞快地推着眼镜，另一只掌心还比比划划似乎想表达激越的心境。
“那当然啦！这可关系到上千个命题能不能升格为定理呢……”而跟他讨论的少女也一样，眼含星光，差点甩掉手里干干净净宛若手帕的抹布。
诶？
绿谷出久抹掉额角的汗心想，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啊，不好意思。你就是今天新来报道的绿谷君吧？”少年朝他点头致意并顺手递给他一把扫帚，“我叫饭田天哉，这边这位是丽日御茶子，都是你的……前辈，虽然年纪相差不大可以以平辈相称，但也希望你不要在知识方面拖了我们的后腿。”
“啊……好……”
饭田冲绿谷点了点头，丽日也向他报以一笑。绿谷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饭田已经飞速地开始布置第一天的任务：
“因为你第一天来，先只给你布置扫地。你要打扫的房间是活动策划室1-A、1-C、1-T，文案策划室2-A、2-D，美工工作室5-A、5-R、5-T，以及休息室8-R、8-E、8-S、8-T。”
然后饭田前辈在绿谷出久的瞠目结舌中补充了一句：“记住了吗？”
绿谷掏出手机打开语音备忘录：“……抱歉，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卧虎藏龙。
绿谷出久满脑子回荡着刚刚饭田和丽日对于黎曼猜想的争论，又想着自己昨晚编到三分之一暂时停步的黑客程序，心想这个地方真的不简单，不愧是国内最强的游戏公司之一。
毕竟加上自己，连清洁工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职业，都埋藏着民间真正的高手。
时间过得还算快，他听着饭田的录音，勉勉强强跟上了语速，并分别进入这些房间见识了顶着光头的活动策划、身边堆了一打咖啡杯的文案、两块数位屏左右手同时创作的美工，以及——
在休息室8-T里，他一眼望见的倚在沙发上的那位少年。
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为什么会在这里打游戏呢？
绿谷出久轻轻摇头，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内容。他说了句打扰了，发色奇特的少年还是半躺在沙发上不动弹，但手指却挪得飞快，那对令他惊叹的异色眸子跟着屏幕上人物的动作飞速划动。绿谷悄悄分出目光去打量，却转瞬间就被那样的游戏操作折服。
那是安德瓦公司最近十分流行的一款3D格斗游戏，绿谷出久就是想黑进它的排行榜扬名黑客集体。而面前这个少年在游戏里如鱼得水，预判、反应、操作、回馈，无懈可击。他好像生来就是属于游戏世界的住民，那双手和那双眼睛，都是为了成为最强而生——
毫无波澜的冷静，和灼尽一切的狂热。
绚丽的特效在屏幕上爆开来，绿谷出久意识到自己早就在这场华丽的操作秀里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只顾着忘乎所以地看着屏幕上的人物随着那对洁白的拇指静静起舞。而当一切都停下的瞬间，他听到沙发上的少年卸下重担似的轻轻地叹了口气。
结算的界面弹出来。获得的金币，增加的角色经验，提升的指挥等级，以及右上角明晃晃的小皇冠和让绿谷出久屏住了呼吸的四个大字——
全服第一。
然后少年抬起头来。
“你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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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对不起！”
绿谷出久连忙将扫帚收到背后鞠躬道歉，他可不想第一天入职就被休息室的不知来历的少年告一个玩忽职守，直接继续回到大学蹲小黑屋。“只是……看到你的操作真的很厉害啊……”
“比我还要强……”绿谷小小声嘟囔，想着自己排行榜上第6的位置，在心底劝自己其实还是因为自己氪少了装备跟不上而已——虽然看了这个少年的操作，他自觉自己就算氪到最顶尖，这也依然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强劲对手。
“很强吗……”手机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儿，抬起的目光复杂的很。
绿谷出久无法解读，只得接着自己先前的话点了点头，“很强哦！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刚刚从屏幕上看到了，你就是那个全服第一……我记得是叫Todoroki……”
“你也玩吗？”平静的眸子扬起些许兴趣，未知的少年盯着绿谷不放。
“当然了！这可是安德瓦公司旗下现在炙手可热的手游啊，岂有不玩的道理……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氪金量太大了啦。”
绿谷出久挠着藻绿色的发丝心想，还好自己有悄悄接一些不违法的黑客单子，不然估计每个月照这个氪金量光吃土就能吃到死——
“不仅仅氪金量过大。”
“诶？”绿谷出久眨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好像打开了奇怪的开关，即便语调还是一样的平静，但出口的话却犀利到另一个次元：
“还有装备贴图错误、建模失误导致部分状况下角色发色或光效发生改变、特效过亮、格斗技五连击中第三第四衔接僵硬、剧情主线的悲剧巧合太多影响观感、活动肝度和奖励配置不合理……”
绿谷出久在旁边听得眼白越来越大瞳孔越缩越小，敢情这安德瓦的休息室里坐了个安德瓦公司的杠精。刚刚这短短的几句话他已经把程序员、建模师、美工、文案和策划骂了个遍。
绿谷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把“你们公司里出了个叛徒”这件事情告诉丽日和饭田，对方却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住了嘴。转过口换成了询问：
“你很喜欢这款游戏吗？”
“喜欢……其实也说不上很喜欢啦。”绿谷出久开口只得顺毛摸，他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被杠。可有些事情他一定要说清楚，“不过，你要小心一点。极品装备我可能氪不到，操作华丽度可能没有你高……”
少年握紧了拳头，笑得高深莫测。
“但是，全服第一，将来一定是我的。”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人没有问他“怎么做”这类问题，而是沉默了几秒后直接切换了话题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轰。”
自称为轰的少年冲他伸出手，绿谷出久意识到这是他的名字，因为发音就是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他愣了愣回握上去，那只秀过操作的手，微微的有些发凉，连本应该摩擦生了热的指肚都一样。
“他们称呼我为……游戏测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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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所以……你也会编程吗，轰君？”
少年坐在食堂里，捧了一碗猪排饭。他第一次来安德瓦公司的食堂，还是身边的轰带他来的。作为交换，自己也将名字告诉了轰。而绿谷猜测“轰”只是一个姓，而他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名，他也不甚在意。而身边的少年也没有对自己这个称呼有什么异议。
“……多少会一点儿。”轰沉吟了一下，“不然没有办法协助游戏BUG测试。”
“这样啊。”绿谷出久将又一块猪排塞进嘴里，不愧是大公司的食堂，连猪排饭都做得这么精致，几乎追得上他妈妈的水平——
“好吃……！好久都没吃这样的好东西了……轰君你要尝尝吗？”
“不用了。”少年优雅地沾着酱汁吃荞麦面，跟刚刚他有些懒散地倚在休息室的模样极不相称。
绿谷看着他有些出神，仔细地一瞅，他便知道轰算是生得极俊俏的少年，看得他有些拔不开眼睛，直到轰吞下面转过头看他。
“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绿谷耳根有点红，他不擅长隐藏这个。即便语言躲起来了，可看到了好看的人的反应还是会留在脸上某些地方。
轰好像意识到什么，便换了个话题：“荞麦面对于程序员来讲是足够的餐点。”
“嗯，我理解的！”绿谷点点头，“我在宿舍写代码的时间，写到上瘾或者和……和我一个宿敌代码对决的时候，一般都拿切片面包当食粮……”
“反正大脑有葡萄糖就可以正常运转嘛。”他又咬下一块猪排，连面容都跟着幸福起来。“但有些时候果然美食还是不可以辜负的啊……”
“绿谷，你是IT学生吗？”
“是啊。”绿谷含着米饭含糊不清，“我是学软件工程的。”
“水平不高？”轰皱了眉头打量他，“学软件工程怎么来这里当清洁工？”
“唔……其实还可以啦。”被冷不丁儿无意袭击了的绿谷出久额头冒着青筋抓紧筷子，这句话正好戳到他的痛处，气得他用筷子尖儿戳那块无辜的猪排泄愤，最后又将它捻起来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只是当时因为……写代码连续通宵脑袋不清醒，所以勾错了职业。轰君你也知道的吧，安德瓦公司的另类招聘方式。”他捂住额头，“结果我就勾在了程序员下面的清洁工上……”
谁知道那边轰没了动静。绿谷侧过脸去看，少年盯着他好像在看什么奇妙动物。
“啊……别这样啊，我知道自己做了件傻事儿，也不用这样看我吧……”绿谷脸皮本来就薄，被这个露骨的“白痴”眼神一瞅——虽然是他自己将这个眼神解读成白痴，但他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差点整张脸都红了去。
“哦，抱歉。刚刚走神了。”轰似乎也有些窘迫，手指轻轻摸过鼻梁。
“你刚刚说，全服第一一定是你的？”
“诶？”这话题切换得让绿谷措手不及，但他的自信还是有的，“当然。”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大号在全服第六，小号……啊……”绿谷讪讪地笑，“小号我也不太清楚啦。”
而轰那双异眸好像探照灯，几乎要将绿谷出久的小心思整个儿照透，他不敢向轰透露自己究竟要用什么方式登上排行榜第一，这毕竟是在安德瓦公司内部，而且这个人也是受雇于安德瓦的游戏测评师，怕是一个不慎就要被扭送司法机关然后“凌迟处死”了。
“嗯，我知道了。”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划开排行榜：“全服第六……”
“呃……嗯。”绿谷出久满头大汗，这个人该不会跟安德瓦的程序员们有很多联系吧——他拼命回想自己的名字，还是悄悄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是Izuku没错，应该不会暴露什么别的东西。
“哦，是这位。”轰抬起头，“真名做游戏名？”
“这轮不到你说吧！”绿谷示威般挥挥拳头。
身边的少年看着他，眸子里带上了高深莫测，似乎还有些隐约的笑意。绿谷甩甩脑袋，他刚刚差点被这个眼神吸引，心里苦笑着说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傻事。
其实似乎有很多事情，在自己填好那张报名单的时候，就慢慢地脱了轨，这段莫名其妙的人生，网路上莫名其妙的首席程序员对手，还有莫名其妙的清洁工工作……
“可以。”
“什么？”
“你可以……成为第一名。”
轰点了点头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端起餐盘。
“我在全服第一的位置，等着你。”
绿谷出久一个愣神，少年已经转身离开了食堂，似乎没有继续打扰他“工作”的意思了。也许自己也占用了这个测评师过多的时间，大概他也需要找程序员们汇报一些东西。但这种自信而狂妄的、对自己挑衅的回应——
看起来也终于有些像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年了。
他双拳握紧，望着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轰微笑。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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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来，轰君认识安德瓦的首席程序员吗？”绿谷出久扫着那间屋，自从认识了这个算得上有趣的伙伴，他有意识地将其他房间的打扫时间简短，而留下更多光阴在这间休息室8-T里蹉跎，似乎是轰的专属休息室一样，没见有其他人来过，他也一直都在这里。
“首席程序员？”轰在几个连招过后按下暂停，“……平时见不到他。”
然后他又补充，“不过联系不少，反馈bug他会接收并修复。”
“是……叫Shoto吗？”绿谷出久有些好奇地发问，他的确怀疑过跟自己过招的人的身份，现在有个确认的机会他岂有不抓住的道理。
轰愣了愣，眼睛回到屏幕上，说：“是。”
“真的假的，还真的是啊……”
“什么？”
“啊不，没什么。”绿谷挠了挠脑袋，他不想让轰跟Shoto说些什么有的没的，那样是把自己暴露的彻底。“我听说过他的大名，水平很高……不知道是个多少年的资深老程序员呢……”
轰的手指顿了顿，有个连招没接上，绿谷出久正在出神，没有看到。
“不老，他很年轻。”
“诶？”
“跟你差不多大。”轰结束一局，从沙发上坐起来倚住靠背，一脸平静地说着让绿谷出久吓掉眼珠的话，“当首席程序员的原因不仅是水平，同时……”
轰皱了眉，说：“他是……安德瓦的儿子。”
绿谷出久有些僵硬，这个身份的确出乎他的意料。“原来如此……所以才在这个年龄就有这么高超的编程技术吗……”
“你这样想吗？”
“唔……一般都会这样想吧，像是子承父业什么的……”
“这样。”
轰一直到绿谷出久离开都再没有理他，所有的静默之后只剩了最后一句再见。绿谷有点奇怪，不过今天确实也没找出什么其他的话题，接不上话自然就沉默了——他这样劝着自己。
可更加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晚上还没有到他和Shoto约定的对决时间，他嚼着切片面包怀念中午安德瓦的猪排饭，右下角却忽然跳出了邮件提醒。
发件人依然是Unknown，绿谷略略扫了一眼内容，咬了一半的面包落在桌子上。
“你今天跟轰见面了吧？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消息好灵通啊，也没说什么……”绿谷无法可想，只能先打马虎眼。
“说我是安德瓦的儿子，是吗？”
“你这不都知道了吗……”随着小小声的抱怨一起，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对方沉默了许久，绿谷出久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轻轻敲打，眉头却微皱了。是没有发出去吗，毕竟跟一个Unknown的邮箱对话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可也没有理由忽然停下了交流——
叮。
绿谷一个激灵，将mail戳开。
“今晚赢了我的话，我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机会。”
绿谷出久咽下唾液：“什么机会？”
“你不是想当排行榜第一吗？”
紧跟着又一封邮件。
“你赢了我，我就帮你黑进排行榜。”
-01010-
绿谷出久一脸生无可恋。
人家都知道自己每天孜孜以求的是什么了，都怪轰君，闲着没事干嘛要把自己全告诉他——不过仔细一想也是，整个安德瓦应该也没有他这么蠢报错职位当了清洁工的人了，所以两个家伙一交流，就把Deku和绿谷出久联系到了一起。
“你没把我是黑客的事告诉轰君吧？”
对面回：“没有。”
“算你有良心……”
绿谷出久小小地舒了口气，时钟快要走到晚上1点，整座城市都在入睡，只有自己和Shoto的屏幕，在这座房间和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执拗而固执地亮起。那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为技术和信仰的拼搏——
“啊。”
绿谷出久按下回车，程序没有报错。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安德瓦公司那款手游的主代码。他趁着这点时间仔细辨别着分支，感慨于游戏的精细程度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佩服轰对游戏的精准看法和Shoto作为防火墙的努力。
虽然被自己破了，还破的这么……
轻易？
绿谷出久的手指停下了，指节被他含到嘴里。他看着屏幕右下角确认时间，发现自己今天破开游戏防火墙连一个小时都没用到——
简直就像是Shoto专门开了后门让他进来。
他点开那封mail，上书大大的“恭喜”，里面的内容就一句话：
“改吧，排行榜现在在你手下了。”
“真的好吗？！Shoto你要是防不住的话会被扣工资吧？这可是排行榜啊！而且用这种方式拿到第一……虽然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啦……”
绿谷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一切都让他觉得过于奇怪，Shoto在明白自己安德瓦儿子的身份暴露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但是，你看，这样……轰君也会打你的吧？他本来才是第一……”
“他不是说过他在第一名的位置等着你了吗？”
原来连这也跟Shoto说了吗，绿谷出久感慨着轰的嘴下不留情，也心疼他居然就这么被Shoto随意地卖了，可是那股违和感却盘亘在脑海里，消不去逃不掉。
但绿谷也无法拒绝。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小号加了动态IP，然后将之前的常用IP改去了外地，又挂了梯子，才用模拟器登陆上去，并通过漏洞把这个改名为“科技狩猎”的小号放到了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
Todoroki，全服第二。
Izuku，全服第七。
绿谷出久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有些甜，又有点酸涩。游戏水平是自己的实力，而黑客技术也是自己的实力，他无法言说这种“登顶”是否给他带来了满足感，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登顶的那一瞬间，他的欢呼声足以把整个宿舍的同学都吵醒。可在对轰的歉意和Shoto带来的违和双重作用下，他只剩下张了张嘴，无法言说。
“谢谢你，Shoto。我的愿望已经完成了。”绿谷在邮件里打字，“我已经截过图了，估计很快论坛就要发现你们的游戏被攻击了。”
他对Shoto的情感，大概是惺惺相惜吧。他并不讨厌他，不如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人的存在，他才有了突飞猛进的翅膀和无数个不会无聊的夜晚。
所以，他并不希望Shoto因为自己而丢了饭碗。
“不，Deku，是我要谢谢你。”
“……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想黑进排行榜嘲讽安德瓦的话，我早就协助你了。”
“Shoto先生……？”
绿谷出久揉了揉眼睛，他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安德瓦这个公司到底怎么回事？雇了个对所有员工都不满的游戏测试员不说，还有这种看安德瓦公司不爽的首席程序员？
而且还是安德瓦的儿子？！
“那个人，安德瓦……那个混蛋……”
“跟我的母亲商业联姻，只为了完成他做游戏公司的野心罢了……”屏幕对面的人，似乎要将一切痛苦和压抑，都在这个令人脆弱的晚上，告诉这个莫名替他解了气的绿谷出久，“我是被他选中的继承人，从小接受的都是公司运营文化。他想让我掌握这个公司，但我不想。所以我选择当程序员，并努力在这个年龄便坐到了首席。”
“我要告诉他，不靠他的力量，我也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对面看绿谷出久没反应，便又补充，“刚刚那是报复型活动，让安德瓦公司偶尔颜面扫地，我也觉得大快人心。”
绿谷出久沉默了很久，直到Shoto好像都有些急了，“Deku？你睡着了吗？”
“没有。”
“如果是生气我对你的利用的话，我道歉。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绿谷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不会有人看见，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少年小小地叹了口气。他不埋怨这次迁就，也不埋怨这种小小的利用，利益一致的确没错。
但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轰说这个人跟自己差不多大了，这为人处世的方式甚至还不如自己成熟。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太对头……”绿谷出久犹豫着敲键盘，“我也没有资格去点评Shoto的家事啦。”
“但照我来看，无论是你现在的水平，还是你将要继承的公司，都是很棒的。而你没有必要将你父亲的公司和你自己用未知的线划开来。”
他认真地打下这句话。
“无论是编程，还是游戏公司，那都是你的东西，不是吗？编程水平是你自己练的，公司也是你父亲给你的。是你的，抓住就好啦。”
Shoto再也没有回复，绿谷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个多钟，最终挨不住困意，给对面回了一句“那我先睡了，Shoto也早些休息吧”之后，便一掀被子钻进去。
第二天早上，绿谷出久看到了一封mail，还是Shoto发来的，里面只有两个字。
“谢谢。”
绿谷想回一句不客气，却发现无论怎么尝试都是发送失败。
这个邮箱似乎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方式，而他忽地有种奇怪的预感，阴郁的，好像雨天之前的云，很白很亮，却让人窒息。蔓延而上让他的呼吸都沉了几分。他关掉电脑，拉开窗帘，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新的一天又来了。
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Sh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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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
轰将荞麦面放回竹屉上，“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联系上他了。”
“嗯，是的。轰君还跟Shoto有联系吗？”绿谷出久抬起头来，双手合十，“他失踪了以后我还挺担心的……虽然安德瓦并没有什么大乱子，那天的排行榜也很快就被紧急修复了，我也跟你道了歉……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找到他的邮箱。”
“毕竟是Unknown。不过，在那之后，我也没有了和他的联系，大概是被划归到认识你的范畴里，被一起屏蔽了。”轰低头看着荞麦面。
“可恶，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绿谷出久的猪排被他剥去了面包糠，洁白的猪排和金黄的酥皮分开来留在那里，而他也少有吃的欲望。“那样我应该也可以顺着IP找去他的邮箱地址，就像他当时找上我一样……”
而不是在这里坐着等待，对那个人无迹可寻。
“不过倒是挺抱歉的……你少了一个汇报BUG的有效途径吧。”
“没事。”轰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轰君，你当时是怎么跟Shoto联系的？如果他坐办公室的话……”
“不，他从来不去办公室。”轰稍微对上绿谷的视线，又别开，“你跟他交流了也知道，他跟父亲关系不合，于是从来不坐班。”
“这样啊……”
绿谷出久趴在桌子上，缓缓地眨着那双水绿色的眸子，漾开的波光有些无望，也失了些生机。身边的轰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了对手，你的心愿也完成了，实习过后有机会再投一次程序员简历来这里工作不就好了？”
少年将筷子放好。
“还在纠结什么？”
是啊，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那位亦敌亦友的Shoto，就那样匆匆地出现在他的日子里，随意地给他的命格上写了几段代码，改变了一段人生程式；最后像风一样地离开了，连个回车都没按，便悄然无声地无影无踪。
“有时候……我还挺想他的。”
猪排饭氤氲出白气，绿谷盯着它发呆，眼眶睁大了，酸酸的。他透过雾气看着轰，少年似乎稍微顿了顿，之后向他稍微歪了脑袋。
“为什么，他不是总赢你？还经常嘲讽？”
“那是一码事儿。”
绿谷出久抬起脑袋，用双手托了脸，热乎乎的，似乎温度有些高。
做了这么久的对，有些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好像终于棋逢对手一般，那是一种彻夜难眠的酣畅淋漓。学校里无人能与绿谷匹敌，他便来到整个社会广泛寻觅那一个敌手，结果Shoto的出现，就那么稳稳当当，不偏不倚。
他轻轻地笑，鼻腔里呼出的，是由于怀念与感激而调笑着的气声，在耳间萦绕着那么明显。
“但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也不会进步这么快的吧。”
“大概吧。”
轰将最后一根荞麦面夹成两段，静静吞下去。
-01100-
倒生物钟还是失败的，绿谷出久躺在床上，腋窝里戳着体温计的时候心想。
自己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活，最近往昼出夜出走了一段儿。而自从跟Shoto失去了联系，他晚上觉也睡不安稳了，天知道怎么回事儿。
于是他便顶着更大的黑眼圈去上班，还被丽日和饭田询问了好久晚上到底熬了多久的夜，甚至饭田还跟他科普了许久熬夜的坏处，他只能含糊地应着，可回身的晚上还是睡不着。
结果日子没持续几天，绿谷就开始头晕眼花。有一天早上从公交车的座位上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走出许久都头重脚轻。在休息室里看到轰还在认真打游戏，可他今天连打声招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慢慢地扫了地，又慢慢地出了门，一言未发。
中途轰好像有抬头看他，在他走出去的时候也似乎有目光黏在他身上。但绿谷出久无心思索，只是拖着残躯走去下一间屋。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学校宿舍的，只知道自己打卡的时候都对了半天，他们三人的小公寓打开门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随手接了杯温水放在枕头边上，翻乱了医药箱找出体温计，就整个人躺去了床上。
上鸣和峰田都还没有回来。绿谷出久也不想麻烦他们，他眯着眼睛看看手上体温计的读数，接近三十八度，是不能强行吃退烧药也不需要用冰毛巾的温度。于是他便随手跟饭田给明天请了个假，接着就在漆黑的小屋子里闷头大睡。
绿谷出久醒过来，看了看手机，自己果然像倒时差似的睡了整整一天。
庆幸着自己请了假，他将僵硬而酸涩的胳膊伸出去。重新夹好的体温计显示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身边的水不知被谁续了一杯，大概是上鸣或者峰田好奇进来看看之后替他留的——
可奇怪的是，床头柜上居然还有水果。
自己又不可能起来吃，为什么不放在外面客厅呢，绿谷想不明白，只能挣扎着先起身。
“绿谷！你醒了！”
上鸣电气不在，倚在客厅沙发上的是峰田实。
“嗯……抱歉，睡了蛮久的，忽然发了烧……”绿谷挠了挠睡乱的头发，“是峰田君和上鸣君给我添了水吧，谢谢了……”
“NONONO！”峰田笑得诡异，绿谷出久跟着扯扯嘴角，“怎么了？”
“绿谷，我说你……到底瞒了兄弟们多少事啊？”
峰田一脸大爷样儿地坐在那儿，讲：“半夜不知道在屏幕上捣鼓什么，通宵也不知道为了啥，水平又高还接了清洁工实习，甚至……”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踱着步走到绿谷身边，接着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凑过来。
恶魔的耳语，绿谷出久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又从哪些地方听说了什么事。但听听也是好的，于是他低下头去，感觉到腰腹被胳膊肘儿没什么恶意地戳了戳。
“你挺厉害的啊，还有这么池面的男朋友？”
绿谷出久一脸懵逼：“……啥？”
-01101-
轰焦冻冲着屏幕发呆。
小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几台电脑不分昼夜地工作着，就像他一样。他不知自己为什么遭遇了Deku这么一个存在，好像老是想要破坏自己这个安德瓦名义首席程序员的成果。
反正不会让他赢的就是了。
虽然Deku很强，但自己比他更强。包括邮箱，他能从蛛丝马迹断定出那位少年黑客的邮箱地址，却绝对不会让他有反向解码的机会。
这个人很有趣，好像不知道气馁一样，会没日没夜地跟自己battle。
轰实在受不了这种连续作业，于是只得跟Deku约定了时间。之后，他们就在每个晚上，将自己白天思考出的破墙和造墙技巧全部向对方百分百地扔出去，目的就是守住少年的一点点自尊心和虚荣心。
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比如，自己在网路上知道他将职位错勾成了清洁工，甚至还被录用了；
比如，自己在休息室里躺着进行今天的游戏测评，却被他围观了。
比如，自己说带着他去食堂，他连思考都没思考就跟着自己一起来了。
无法可想。
不过Deku——也是绿谷出久，轰焦冻偷偷用了从来没有用过的权限去看了少年的简历。两寸照片上的他没戴眼镜，睿智而明亮的光芒没有藏起来，那双眸子没有了树脂片儿的遮挡，几乎可以称得上透明。
这个人在线上线下给人留下的印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浓郁的少年气息，朝气，阳光，真的挺不错。轰有时候会这样想，表里如一，和自己通过两边互相演戏而同时欺瞒一个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最令他惊奇的是绿谷出久居然还全然相信了，无论是“Shoto认识轰”，还是“游戏测评师和首席程序员经常有联系”——
甚至是，自己的家事。
轰焦冻还没反应过来，这些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他将这解释为“得知了自己将会拥有一个共同反抗混账老爸的队友，而产生了让他口无遮拦的激动”，似乎又觉得解释不通。
毕竟，这些话他之前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这就好像被网络过滤和遮挡了一遍，朦朦胧胧的，不明不白地就让自己跟他敞开了话匣子。
反正他不知道轰就是Shoto，都是轰焦冻一个人。
“都是你的啊。”
绿谷出久这样讲。
轰焦冻冲着屏幕发呆，发了许久的呆，甚至都忘了论坛上正在积攒起关于“安德瓦公司对于排行榜监管不严”“游戏漏洞多”的言论们。他只是为这位少年的胆大包天而震悚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这件他一直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事儿。
可是，他真的有力反驳吗？
他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心里有些锁掉下去，坠到这辈子都看不见的深渊里去了。那一刻，轰的感激和莫名的悸动几乎溢出胸腔，甚至想在第二天就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按耐了许久之后，他还是稍微保留了那一份神秘感。
毕竟，作为一个“大骗子”。
他看见绿谷出久的晚安之后，给他回了一句谢谢，之后改动了邮箱的防火墙等级。
Deku永远失去了和Shoto的联系。
轰焦冻望着屏幕，沉默了许久。直到屏幕因为许久没有操作暗下去，他才反应过来，是该修复游戏的防火墙了。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轰焦冻开始认真地隐瞒自己的心情，怕在作为“轰”的时候向“绿谷出久”暴露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而几天之后，在听到绿谷出久那一点点小声的腹诽和自白之后，他不争气地动摇了。
人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距离，自己却无法对他表示安慰。他张了张嘴，想跟绿谷说，我就是Shoto，但又觉得太假，好像友人间开玩笑一样的慰藉。且不说绿谷出久信不信，若是信了，说不定还会导致信任危机。
真是太不争气了，轰焦冻心想。
尤其是在发现第二天绿谷出久没有来上班之后，他居然当场掏出当年那次运用权限悄悄拍下的绿谷出久的简历，顺着那上面的地址就找去了。
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没人的走廊里，破开了他们那间宿舍的门禁，推开门走进那间住了三个人的三室一厅。
-01110-
水果是Shoto留的，水也是Shoto给他续的。
这些事情都没什么。
但当绿谷出久抓住峰田问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
“啊，他留名字说他叫Shoto来着，全名好像叫轰焦冻……发色和眸色都很特殊，头发半红半白的，眼睛也是异瞳……而且左脸还有小半片疤。不过，是个池面。绿谷，你怎么就弯……不是，绿谷你怎么钓到这种帅哥的啊？你在听吗？”
这些事情可不是没什么这么简单了。
听到全名的瞬间，绿谷便恍然大悟。而且绿谷出久还为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的迟钝和犯蠢重重地红了脸。
“……骗人吧……”
绿谷出久现在很生气，甚至可以说是又羞又恼。
恼的是，轰就是Shoto，Shoto就是轰。两个人还跟唱双簧儿似的，把这个唯一蒙在鼓里的自己耍的团团转。
羞的是，他想起来自己在轰面前到底说了什么让自己想起来能害臊到钻地的话。当着正主的面儿说自己还挺想他的，听起来跟告白有什么区别？
而还有一件事……
轰焦冻坐在休息室里敲着键盘，但心思一直都没法静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破休息室门而入，会发现这个冰山少年的脸居然有些红了。
他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幕了。
绿谷出久睡觉的房间很黑，他摸摸少年的额头，烧几乎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而嘴唇却干得快要裂开，不知道他保持这副模样睡了多久。
轰焦冻将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出去将杯子里续了水，稍微凑到绿谷出久的耳边，“绿谷？你还好吗？”
少年看起来还不清不楚的，有些迷糊地嗯了一声。轰将胳膊从他的背后钻过去，微一发力将绿谷搀扶而起。他轻轻的眯着眼睛，睡着稍微点头。
轰将杯子递给他，声线好像温柔得有些不像自己：“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裂了。”
“嗯……谢谢……”
轰焦冻想着，绿谷出久似乎不清楚是谁在照顾他，于是他也就顺台阶儿下了。眼睁睁地看着绿谷出久喝下小半杯水，他才又扶着半睡的少年躺好。
“睡吧。”
谁知道一转身，绿谷出久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Shoto……”
他没睡醒，这是梦话。轰焦冻自我劝慰着。绿谷出久不知道轰焦冻本身就是一个人。
“我在。”
轰焦冻放了肩膀，坐在绿谷出久的床边，隔着被子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少年侧着的腰腹。不一会儿，揪住袖子的手指松开来，绿谷又昏睡过去。轰扯起被子，将他又一次好好裹起来。在自己回应之后，他的睡梦好像极其安稳了，睫毛随着呼吸颤抖，而嘴角扬起笑容。
好像吃到糖果的孩子，心满意足。
——不过针对绿谷的话，应该是吃到猪排饭吧。
轰下意识地摇摇头，却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忍不住笑了。
他悄悄替绿谷又倒了杯水，关了门，却在宿舍门口碰到了绿谷的舍友们，跟他一起大眼瞪小眼。
“你谁啊？！”
“绿谷的……朋友。”轰焦冻纠结了许久，吐了这么一个词儿，虽然那两个少年目光暧昧地看着他，他也懒得解释。心底居然有个声音叫嚣着，误会吧，就这样误会着似乎也挺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醒了跟他求证一下。”
“Shoto。”
他听到自己说。
“轰焦冻。”
轰焦冻坐在休息室里按下回车。
刚刚那个操控整个公司所有屏幕设备的代码已经写好，而绿谷出久应该马上会知道自己是谁，又会马上意识到自己在睡梦中抓住了自己的衣袖不让自己离开，还在梦里念叨着自己笑。
他勾唇心想，绿谷出久应该很快就会来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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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出久是跑着上楼的。
电梯里的屏幕忽然被控制了，上面大大的键盘图片上，所有的字母少了一个U。而下面还有两行小字：
“I miss U，Shoto.”
“Me too.”
绿谷看到的瞬间脸便一个爆红，所有的猜想联系到一起，而那个人，那个他念叨着念叨着、念叨到自己睡不着觉的家伙，本身就是触手可及的——
他还一直独自思念了这么久。
心跳好快，好吵。他低下头确认屏幕忽然更换的时间，傍晚5:22分。很多员工已经下班，但漆黑的办公室里，所有的屏幕却都是亮的。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那句话。
I miss U.
绿谷低下头，搓搓充血的脸庞，觉得人生所有学过的代码都不再运转，他整颗脑袋完全失了一个程序员的准星，仅仅靠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支持着，朝着那间八楼的休息室迅速走去。
开门的瞬间，轰焦冻转过头来冲他微笑。
-10000-
“为什么是5:22分？”绿谷咬着嘴唇发问，声音有些抖。
“十六进制的522换算到十进制是1314。”轰捧着电脑，走过来，屏幕上是另外一组代码。
那是示范程序，绿谷出久清楚得很。那组代码的意义。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它会如同编程语言的传统一般，最终输出一句话。
“Hello,World! ”
“不过……”
有些事情说出来真的不可思议，人类的代码连上帝都无法解读。就如同此时此刻，在这间不算宽敞的、专门留给轰焦冻的、以他的姓氏Todoroki首字母命名的休息室8-T里，有两个心意相通的程序员少年。
一眼好像望穿所有谬误与隐瞒的过往，一眼好像望尽一切数字与爱恋的尽头。
轰焦冻看着绿谷出久笑了。
“我觉得，你是我的世界。”
“什么啊……”绿谷出久听见自己带着哭腔开了口。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轰焦冻勾了唇角按下回车，而绿谷出久抹着泪花儿再也憋不住笑意——
-10001-
“Hello, Deku!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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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文序号按照二进制编码方式编纂。（经一位小伙伴提出修改了说法）
2、凌晨七点、凌晨八点：致敬《游戏人生》。
3、黎曼猜想：1859年由数学家波恩哈德 · 黎曼提出，大致与素数的分布有关（不硬核科普了，有兴趣百度就行），是当今数学界最重要的数学难题之一。于2018.9.24由迈克尔 · 阿蒂亚在海德堡获奖者论坛上宣称证明。
4、Hello, World!：最早出现于1972年，第一个示范程序，现在已经成为编程语言学习的传统。
